玉壶冰

配对：巍澜或兄弟情自由心证

分级：PG

注释：1、在剧版世界观下达成HE的可行性设想

2、通篇伪科学，剧版的逻辑令人头秃

3、借鉴原著

（终究是意难平，英雄应该有个好结局）

 

“哎，沈教授，你给我说说呗。”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赵云澜在沙发上躺成了舒服的一滩，指示着黑袍使给他切果盘，顺嘴问道。

沈巍将苹果橙子码了一盘给他端到茶几上，还顺便将垃圾桶挪到脚边，这才有空抬头回了个疑惑的表情：“说什么？”

赵云澜从沙发上蹭起来，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目光却紧盯不放：“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着跟夜尊同归于尽的呗。”

沈巍正垂着眸给他剥橙子，闻言手指一颤，果汁淌了满手。赵云澜沉默地看他把那瓣剥坏了的橙子搁回盘子里，果皮扔进垃圾桶，甚至抽了一张纸巾将双手擦得干干净净，直到拖无可拖才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沈巍的目光闪了闪，露出一点茫然又无措的表情来，几乎让赵云澜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

沉默胶着在空气里，沈巍四处乱飘的目光最终还是归拢到他脸上，无奈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向赵云澜伸出一只手，“你自己来看吧。”

赵云澜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伸出了手，只感觉沈巍抓住他猛地往怀里一带，他眼前一花，身下坐着的沙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身边人温柔地扶住他的肩膀，带着他站直了。周围骤然明亮了起来，赵云澜环目四顾，意识到自己站在特调处中。

“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上面教我们用长生晷给老大复明眼睛的方法。”林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赵云澜看着围上去的特调处众人和坐在沙发上的自己，哦了一声：“黑老哥，你这学习的能力可太bug了啊。”

过去时空的沈巍第一个冲到了电脑前，当其他人还在艰难理解邮件内容时他已经若有所思地站直了身体。赵云澜看着他下意识的一瞥和稍纵即逝的笑容，顿感喉咙一梗，差点没给气炸了。

“你这么早就把自己的葬礼给安排上了，啊？你怎么就这么能耐呢你！”

沈巍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整个人显而易见地不安起来：“我没办法。”他抬头看了一眼赵云澜，又飞快地垂下眼去，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才艰难地说出口，“你的眼睛……我没办法就这样看着……”

黑能量对人类的腐蚀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人类的能量与黑能量本质互斥，它们无时无刻不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即使是最好的情况，也会给作为战场的身体留下巨大的伤害。甚至，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整个身体会被黑能量完全扭曲，最终……

沈巍闭了闭眼，抹去脸上的动摇。

赵云澜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想起沈巍看到他流鼻血时的愤怒，对比如今的情景，感到一点诡异的风水轮流转的自嘲来。大抵他们两个在内里总是相似的，总想着把旁人的担子往自己身上揽。

回忆仍在继续，过去时空的他们已经共同握着长生晷在空地里站定了，赵云澜感到沈巍抓住了他的肩膀：“闭眼，视界共享。”他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恢复了冷静，又缩回他那黑袍使的面具后面去了。

赵云澜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看到几个颜色各异的人影分布在房间里。他看向记忆中过去的自己所在的位置，很快找到一个由流动的白光勾勒出的人影。只是相比其他人纯色的身影，在他的身上盘踞着一团粘稠的黑雾，那污泥般的黑雾跟随着白光在全身流动，隐隐有逐渐扩散的趋势，其中头部的黑雾最为厚重，几乎形成了一片粘腻的黑色沼泽。

赵云澜了然，这恐怕就是沈巍一直跟他说的黑能量的侵蚀了。他将视线转向过去自己的对面，却看不太清楚沈巍，在黑色的背景中，他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甚至更黑一些。黑雾潮水般涌动，有规律地一起一伏。

二人交握的手中渐渐发出一团灿烂的光芒，沈巍身上的黑雾溪流般注入长生晷，又转化为流动的白光汇入了赵云澜的身体。

“长生晷是圣器中的能量转换器，它可以在任意两个个体间构建能量回路，实现能量共享。”沈巍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云澜沉默地看着新汇入的白光在盘踞的黑雾中攻城略地，一路凯歌，回想起自己当时感受到的从手臂流入身体的清凉舒爽，恨不得冲上去把两个人都按在地上狠揍一顿。

他早该想到的，却直到那天晚上看到沈巍在做什么才突然意识到：

不可能有毫无代价的事。

交握的手放开，但能量回路已经构成，驱散了所有黑雾的白光与身体融为一体，引出一道白线注入沈巍体内，有来有往，方成循环。注入黑色人影中的白光如同雪亮的刀锋般撕开一道裂口，边缘泛着刺眼的红。沈巍的身形剧烈一颤，又很快挺直了脊背佯装无事。

肩上的手撤了下去，赵云澜睁开眼，正对上过去沈巍一张纹丝不动的笑脸，倘若不是刚才亲眼看见他身上汹涌翻滚的黑雾，谁能知道他隐瞒了什么呢。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真正的沈巍注视着记忆中相视一笑的两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极细微的温柔，“人类的能量与黑能量就像冰雪与火焰，要么是冰雪被蒸发，要么是火焰被熄灭。尤其是与人类能量纠缠过深的黑能量会变得极为不稳定，就是你刚才看到的两个能量团交界处的样子。当这种不稳定累积到一定程度后……”

“就会爆炸。”赵云澜干巴巴地补充，“是啊，我看过了。”

沈巍又不说话了，他苍白着一张脸，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赵云澜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就头疼，掐着鼻梁扭过头去又问：“所以那天晚上，你说你在淘换能量，我以为你淘换出去的是外来能量，结果实际上你淘换出去的是自己的能量？”

“还有那部分和人类能量纠缠过深导致不稳定的黑能量。”沈巍小心地觑了一眼他的脸色，斟酌着用词，“依附在物质上的能量会比较稳定，通过这种方法淘换能量更安全。最后只要将所有人类能量全部封印在心脏处就行了。”

他没说哪种方法，显然也是不想再刺激一遍对方。

“等会儿，让我理一下，”赵云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一边剥糖纸一边整理思路，“万年前四圣器形成的封印把夜尊关在了天柱里，可是这万年来四圣器被人排着队地顺到了地面上，门板就变薄了，再加上夜尊在里面坚持不懈地磨爪子，门板终于被他挠出了一条缝。我们没办法隔着门板揍他，他却能从门缝里伸出爪子来挠我们，所以你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等到他彻底打碎门板出来再揍他丫的。”

赵云澜把棒棒糖叼在嘴里沉思了片刻：“大小也是个圣器，居然万年不到就被偷得一个不剩，等我出去了非得把摄政官那个老滑头揍一顿不可。”

“……”沈巍沉默片刻，决定不告诉他摄政官已经被退休了。

“你是没骗我，你只是瞒我瞒到最后一刻罢了。”赵云澜近乎平静地笑了笑，“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点燃镇魂灯的。”

沈巍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刚才的小心与愧疚就像扔进了焚化炉一样不见了，当他抬眼看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狠厉的：“你怎么敢……”他的喉间仿佛滚着冰沙，以至于连说出的话语里也带着阴森的血气，“永生永世被囚禁在镇魂灯中，受烈焰灼烧之苦，直到意识完全泯灭，彻底化为镇魂灯的燃料。好一个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你就这么急着去送死吗！”

可惜他面对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对着反派大boss也敢照脸砸的赵云澜，这人不止没有半分动容，反倒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诞滑稽的笑话般大笑起来：“哎呦我的黑袍使大人，您听听您说的这话，是谁早早地就打定主意去送死的？你都把自己做成了包炸弹的铁皮，我就不能去客串一把灯芯？”

赵云澜猛地挣开了沈巍的手，眨眼间抹去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他逼近一步，轻声说：“没想到吧，黑袍使大人，夜尊临死不甘，非要拖着整个地星一起陪葬。你问我如果要用你的伤来换大家的命，我会怎么选。就没有想过，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吗？”

“你死了，你觉得我能好吗？”

沈巍仿佛被人迎面揍了一拳，心神剧震间再也无法维持异能，周围场景一阵变换，他们已回到了赵云澜家的客厅。他踉跄地退了几步，胳膊扶住沙发背才勉强站稳，那从来挺直的脊背也颤抖地弯了下去，仿佛被山峦般庞大的痛苦砸在了肩上。

“我没想到……冰锥隔绝了心脏内外的能量冲击……林静他们也在……”他摇了摇头，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不想让寂静填充在周围，“只要给我一个空档彻底隔绝能量冲击……”

赵云澜的手古怪地抽搐了一下，仿佛硬生生止住了什么动作，糖块融化在喉口，甜得发苦，他的脸上却依然纹丝不动。

沈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也不是赵云澜想要听到的东西。

明明这么明显，为什么他从来、从来没有意识到呢？

“对不起。”沈巍破碎地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站直了。就像攀上山顶的旅人终于看清了天地山河的全貌，才发现遮住眼睛的从来不是山间的云雾，而是自己。他看着赵云澜的眼睛：“你说得对，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于是他被狠狠揽入了一个拥抱。抱着他的人浑身颤抖，仿佛拼命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情绪，他也控制不住收紧了环抱的双臂，如同拥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许久，他们默契地放开彼此，看着对方的脸忽地一笑，就好像即使有过再痛苦的经历，过去了，也就可以一笑了之。

“哎呀，黑老哥啊黑老哥，想让你开窍可真要了我的老命了。”

沈巍跟着坐在他身边，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别胡说。”

裤兜里的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赵云澜一下想起来，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吊坠递了过去，欣赏着沈巍脸上从惊喜到羞窘的表情变化。

他绝对是打开看过了！沈巍这下耳朵尖都红了，一句道谢磕巴了两次。“谢、谢，我后来、回去地星找没找到，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当时在地星形势混乱，他一路狼狈不堪，最后更是晕着回来的，直到在病房里清点物品时才发现那陪伴着他一万年的糖纸吊坠不见了。沈巍遮遮掩掩地问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却都没有什么结果。

“是在你替我挡夜尊的攻击的时候。”不忍去看他的表情，赵云澜挪开了目光，“你还别说，要不是这个小东西，我可还真救不回你。哎，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英明神武呢。”

沈巍翻出条黑绳，三两下将吊坠编了进去，听到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却实在是他好奇的地方了。

赵云澜将视线投向虚空，放任记忆翻涌。

 

夜尊当胸的一击切断了挂吊坠的绳子，在沈巍滑下去时这小东西便滴溜溜地滚到了角落里。赵云澜看见了，却实在没有半分心思能留给它了。

直到早就被夜尊吞噬的林静他们被熟悉的黑雾送出来，直到夜尊愤怒又绝望地大吼“你身上的根本就不是黑能量”，他才刚刚、刚刚意识到沈巍的真正计划。那一瞬间，始终在他胸口冰冷燃烧的烈焰倏地熄灭了。这把火烧了太久，从看到沈巍染血的身影就开始烧起，烧得他五脏六腑空荡荡一片，到如今只余空壳了。

墙角的黄色小球就在这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赵云澜撑着口气伸出手，几乎感觉不到异能针在血管中岩浆般的流动。吊坠有一个细微的开口，赵云澜打开，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糖纸。

他首先感觉到的甚至不是难过或者悲伤，而是荒诞。就仿佛在看一个三流言情剧，男女主角们为了一个创口贴戒指要死要活。他当然早就注意到了沈巍脖子上挂着的东西，甚至做过不止一次的猜测，在他最自恋的猜测里也曾想过那东西会不会和自己有关。可如今真相袒露在他面前，他却只觉荒诞。

还不如创口贴呢，赵云澜想，你要什么我不会给你啊，我连心都可以挖出来给你。

然后赵云澜忽然意识到，他没机会了。

这念头并不痛彻心扉，只是像一根针轻轻扎了他一下，却卸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就这样吧，他想，就这样吧。

夜尊在一旁疯狂吸收地星的黑能量来与身体中的人类能量对抗，他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他哥的半分天赋，意识不到镇压只会带来更大的反噬。一瞬间的平静过后，磅礴又混乱的能量爆发出来，甚至撼动了整个地星。沈巍终究还是棋差一招，他应该在一进去的时候就以身为引点燃能量对冲，却竟然还想要把林静他们救出去。耗费太多精力的后果就是给了夜尊一个可乘之机。

黑能量、白能量、人类能量，沈巍的、夜尊的、其他地星人的，庞杂的能量聚集在这里，甚至引得皮肤阵阵刺痛，同从他指尖传来的一样……

赵云澜看向指尖，从糖纸间缓缓逸散出一缕黑雾。万年来沈巍一直将它贴身带着，里面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丝属于他的能量。赵云澜的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沈巍……咱们的帐可还没算完呢！

赵云澜握住小球，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动静。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我体内应该也有……

一缕安静的能量回应了他，与吊坠上沾染的那丝力量产生了共鸣。赵云澜彻底静心凝神，操纵着体内的能量扩大了震动的幅度。

在哪里……沈巍，回答我……

‘云澜’

那种感觉很微妙，他并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但这声回应就好像直接从他胸口响起一般，撼动了他的灵魂。

赵云澜顺着这道无形的联系摸了过去，牢牢地“抓住”了什么……一个身影从能量团中被拉了出来，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周围隐隐的震动越来越大，赵云澜将身上趴着的人翻过来，颤抖着手指去检查他胸前的伤口。沈巍胸口泼溅着大片干涸的血迹，那苍白肌肤上狰狞的伤口却已愈合了大半，随着呼吸在他的手掌下缓慢起伏。赵云澜松了口气，这才感到胸口阵阵抽痛。

特调处众人摇摇晃晃地摸到他身边，林静心虚地把眼睛从沈巍身上挪开：“老大，快走吧，这里就要塌了！”

震动波及到了整个地星，街道上一片慌乱，嘈杂声甚至传到了地君殿中。赵云澜的目光缓慢地略过他们，最终落回了沈巍身上。祝红的心忽地一跳，那一刻她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沈巍。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不是赵云澜像沈巍，是沈巍像赵云澜。

“你们带着沈巍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赵云澜将沈巍扶到林静背上，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干脆地收回视线，转向漂浮在空中的四圣器。在那一瞬间，他身上仿佛出现了某种渊渟岳峙般的气势。众人面面相觑，迟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四圣器上亮起一道光华，半空中浮现了麻龟与浮游的身影，与万年前的视频通话重新连接起来了。只可惜比起上次通话，现在地星这边已经一副俨然要世界毁灭了的样子了。

“哎，这连得正好，我正想问你们呢，”赵云澜吊儿郎当地抬起头，用一种‘下班了去喝一杯？’的口气问，“让我来行不行？”

麻龟倒抽一口冷气：“你知道了？”他看着赵云澜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内心实在不忍，“这样你会死的！”

原本安静缩在后面的几人这下炸了锅，大庆跟郭长城冲得最快，一左一右锁住了他的胳膊。

“老赵你疯了！”

“赵、赵处……”郭长城越急脑子越僵，这下只知道赵个没完了。

赵云澜皱了皱眉，暗骂麻龟嘴上没个把门的，正想把自己的胳膊解放出来就听浮游一声惊呼打断了郭氏复读机：“等等，这是？”

他顺着浮游的视线看过来，只见小郭身上泛起了橙色的火光，隐隐与原本被夜尊吸走，现在游离在周围的白色能量互相呼应。

“这就是灯芯啊！”

赵云澜立刻反应过来，夜尊确实说过小郭是做灯芯最好的材料，但獐狮的话也同时在脑中响起：“不行，我不能让小郭平白被烈火焚烧千年万载。”

“不，你理解错了。”麻龟松了口气，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镇魂灯芯实质上就是正面精神力量的集合，以此来镇压黑能量中与生俱来的戾气，这位小兄弟身上缠绕着深厚的感激与祝福的精神力量，正和了镇魂灯芯的要求。”

“只要镇魂灯能够点燃，四件圣器就能够重新构建能量反应堆，恢复地星的稳定。”

故事峰回路转，饶是赵云澜生了颗七窍玲珑心这下也卡了壳，只有郭长城在这个时候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只、只要能够救大家的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我该怎么……”

郭长城的话还没说完，如同顺应着他的意志一般，他身上橙色的火光大盛，携裹着周围的白色能量猛地投入了镇魂灯中，燃起明亮的火焰。四件圣器旋转不休，将周围狂暴肆虐的所有能量全部吸收了进去，升起了巨大的光柱。

新的天柱落成，却不再是为了镇压谁了。

天柱耀眼的白光直射天空，地星……天亮了。

 

 

吾日三省吾身：

轻否，重否，OOC否？

请告诉我吧

彩蛋

林静今年的奖金全被扣掉了。

林静心里苦，但是林静不敢说。